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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奥斯蒙德将视线递给他,顺势走到他身边坐上沙发,自然而然地将头枕在利亚姆的大腿上:“我不太喜欢过生日。”

    他的黑发略有些长了,但是为了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最好还是先留一留,方便造型师打理。

    利亚姆将他耳侧垂落置眉间的黑发撩开,指尖下移,揉去他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下的一根睫毛,轻声道:“不是生日礼物,只是礼物。”

    奥斯蒙德往他的腰侧靠了靠,闭上双眸:“等会儿再拆吧。我先躺一会儿。”

    “到床上去睡。”

    “只是躺一下,不是要睡觉。”

    客厅夹角的门开了一条门缝,轻柔的海风不间断地吹拂,扬起雪白的纱制窗帘。

    远处潮起潮涌,浪花拍打在沙滩上,发出沙沙的水声。

    利亚姆的手指向下挪动,抓住了奥斯蒙德的指尖缓缓揉搓:“累吗?”

    “不是累...”

    奥斯蒙德向上挪动了些许,转过身侧头躺在他的腿上,面对着利亚姆的腰,将额头抵在他棉质柔软的白色t恤上:“只是有一点担心,一点点。我比较喜欢事情按照我的规划发展,如果今年拿不到提名...明年拿奥斯卡最佳就会难上一些。不过事情总是这样,自以为掌控局势,往往是失控的开始。去年就...说实话,我有些讨厌二三四月份。”

    “奥斯卡一直都很奇怪,毕竟几千人的口味想法很难统一。你看,谁能想到,《失乐园》能在去年拿到奥斯卡?”

    利亚姆将指尖插进他的黑发之中,轻轻抚摸着:“我啊。我就想到了。”

    “你...”

    奥斯蒙德一噎,好笑地勾唇:“你甚至没有将提名电影全部看过,喜欢谁就支持谁,根本就不看局势也不看内容。”

    小狗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手指从黑发间穿梭而过:“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喜欢你当然支持你。”

    “...没有问题。”

    奥斯蒙德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他挣开利亚姆的手,手指挤进利亚姆的指缝,让他和自己十指相握。

    利亚姆看起来很喜欢这样交握手指,他轻轻晃动了两下手臂,带动着奥斯蒙德的手摇了摇。

    “不喜欢春天,主要是因为奥斯卡吗?”

    “大部分吧。奥斯卡就像是考试,你学得不错,信心满满,相信自己能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所以很期待它。但又害怕自己在考场上发挥失常,谁劝都没有用,因为所有的准备都做了,剩下的居然要交给命运,或者幸运,或者别的什么。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奥斯蒙德扯过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维持着交握的姿势,翻手将利亚姆的手掌压在沙发上,以免它再晃动。

    “焦虑症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担心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你刚刚看的剧本里,雷蒙会因为某些东西突然大叫惊慌失措一样。其实我已经好了很多,起码我已经不怎么害怕性了,但是...也许我现在只是很正常的,紧张?我不知道...”

    他攥紧了利亚姆的手指:“我吃了药,虽然剂量没医生规定的那么多。”

    “没事。”

    利亚姆揉搓着他的头发:“我也会害怕未来不符合预期,出现什么我难以掌控或者面对的意外。”

    “你要说‘别怕,勇敢一点’了吗?”

    “嗯...其实我是要说,我们可以一起躲起来。”利亚姆垂下眼眸,对上奥斯蒙德睁开看他的眼睛:“你觉得呢?暂时避开那些让你害怕的东西,你看,人人都怕死,所以大家都在躲,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我们不去想奥斯卡或者死亡之类的东西,一起吃晚饭,去海滩上遛狗,然后再回来拆开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明天就一起躲到被子里,树屋上,我看看,嗯,也许还能去海滩上捡贝壳,游泳,做个按摩,等到奥斯卡开奖前一分钟,再开始紧张。”

    他的声音好像带有魔力,让奥斯蒙德可以想象出他们两个一起坐在沙发上或者坐在沙滩上的场景。

    但这确实帮他转移了注意力,奥斯蒙德挑了挑眉:

    “...你只是想让我快点拆你的礼物。”

    “只占百分之五。”

    “那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是什么?”

    “百分之五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饭,百分之五是和你一起去海边遛狗...”

    他絮絮叨叨着,居然复述了一遍刚才提到的所有项目,眼睛含着笑意:“最后百分之六十,想让你开心。”

    奥斯蒙德与他错开视线,轻声咳嗽了一声,鸵鸟一般将脸颊重新埋进他的腰间。

    利亚姆并不着急,他的声音也带着糖果一样的笑意:“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先生在吗?打扰了,能让我躺下来和你躲在一起吗?”

    奥斯蒙德咬了咬牙,用力压住他的手。

    “咚咚咚,没人在家吗?”

    他头顶的声音裹上了些许困惑和苦恼:“那可怎么办,我在冰箱里准备的提拉米苏,还有放在礼品盒里的雪橇,都要等到明天才能让奥斯蒙德先生拆开了。”

    “...雪橇?”

    奥斯蒙德被这个单词吸引了注意力,他抬起头:“计划里还有让系统拉着雪橇滑沙吗?”

    “...它可能拉不动我们。”利亚姆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笑容中明显带了几分得意:“或者,你更愿意叫它,‘玫瑰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