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直了唇线，不知道此刻应该说点什么。
刘念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觉得好笑，把自己后腰垫着的枕头放平，然后伸手去牵住她的手。
把她拉到床上与自己一起侧身躺下，昏黄的灯光同时打在两人的脸颊，四目相对。
刘念轻抚她的脸颊，指尖从眉毛划到嘴唇，细细端详着。
她说：“你不肯接受我，是觉得我现在配不上你了吗？可是我和周弘毅只是合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吗？”
陈乙西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阻止，接过她的话：“这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也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可是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想和你解释清楚。”
“为什么要和我解释，有什么理由呢，分手两年的前女友吗？”
陈乙西说完翻了个身，不再看她，转身的一瞬间却是有点后悔，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有点像是个吃醋的小媳妇。
肯定是气氛太安静，夜晚太静谧，导致她脑袋有些不清晰。
刘念盯着她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无声轻笑了下，挪动身体从后面拥住她，身体肌肤之间严丝合缝。
她的呼吸都喷洒在陈乙西的后脖颈，引起一阵痒意....撩拨人的举动，太亲密了。
陈乙西努力忍住想要缩脖子的念头，动了动身体想要推开她，却又被她从腰间伸过来紧紧搂住的手圈箍住。
“那你是还在怪我把你那个小室友逼走吗？可是我并没有逼她，她是自愿走的。”
“我知道。”
陈乙西知道，在李尤尤搬走的后几天，她就给自己发过消息了，她想把刘念派人给她的五万块钱还给自己，但自己没要，只是让她好好收着。
“柚子，那你就是还在怨我当年放弃你，对吗。”
这是个肯定句，刘念的声音在耳畔低语，听到她的话，陈乙西不由得在心中发笑。
怨她？可是当初有一点吧，但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那一点情绪早已经不知道被冲洗到哪里去了。
“不怨。”
她这样说道，却惹得身后拥住她的人神色微沉，探索着摸到她的手，从而强硬的十指相扣。
她倒是宁愿陈乙西能一直怨她，有爱才生怨，怨埋于心底从而念念不忘。
现在的她面对自己不起一点波澜，自己只有利用她心底那一点对过去的怀念才能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示弱的举动不忍心，从而顺从，才是自己最痛恨的。
“可是我怨！”
也不管陈乙西什么反应，有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说道:
“怨你这么快就放下，怨你可以轻易的接受别人，怨你冷漠偏又格外心软，你之前明明说过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之前是我不对，可是我没有办法，现在我已经解决一切了，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又不等我了，柚子。”
陈乙西掰开她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冷声说道：“念念，我说过的，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牛奶和面包，你既然做了选择，不管这条路走下去会怎么样，你都要对你做出的选择负责任。”
感受到手指被掰开，刘念也不强求，只是依旧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身，把脸颊紧贴她的后背肌肤之上。
“如果我偏要两样一起吃呢？谁规定牛奶和面包不能一起吃，它们明明是早餐的最佳搭配不是吗？”
温热的湿意在肌肤晕开，陈乙西只觉得心累，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她的圈箍下艰难翻身，重新面对她。
果然，面前人通红的眼眶默默流着泪，见她转过来，望向她的眼神中是质问，是祈求，也是残留的爱意....
陈乙西伸手将她被泪打湿紧贴脸颊的发丝拨到后面，这次的演技倒是不错，又进步了.....
起码这次自己看到的时候，确实内心划过些许心软。
“你知道的，我说的牛奶和面包只是两个量词，它们可以替换成任何东西。”
“可是我爱你，无可替代。”
刘念猛然和她贴近，额头贴额头，彼此喷洒出来的呼吸交缠。
她正面抱住她，试图吻上她的嘴唇，被陈乙西错开，那一个吻擦在了脸颊上。
“爱，不是那么简单的。”
见她如此倔强，刘念松开她，撑起身子，转头看她，视线在灯光之下交织。
“爱很简单，我爱你，你也同样爱我就足够了。”
不习惯被她俯视，陈乙西也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直视着她，望进那片幽深的眼眸。
“不是这样的.....”
那不是相爱那么简单。爱是自由是尊重。是理解。更是生活，希望因为我爱你而我感到快乐，而不是因为你爱我带给我的情绪，所以我才感到快乐。
爱不能抵达万难，在差距甚大的两人面前也会消失殆尽。
不喜欢她反驳自己，刘念干脆低头，开始以往的招数，眼眶里集聚的泪水一颗一颗往下面掉。
又是这副样子.....
陈乙西觉得脑壳痛，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每次只要不合她心意，就摆出这副模样。
可是一而二，二而三，爱人会心疼泪水，不爱的人会感到烦躁。
而她只觉得满满的心累，无力感紧紧裹挟住她，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流泪，流个不停。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话语，刘念哭了片刻之后，便抬起头，正好对上她平静的眼神.......太平静了，像一处无风的湖泊，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