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三叔(h)》 说亲 大梁三十二年(架空,跟史书任何朝代都没有关系),结匈奴入侵,此后大梁边境战乱不休,朝廷征兵一次又一次,每家每户甚至唯一的汉丁都被几乎被抽丁充军。 接连战乱五年,终于在镇国大将军带领下平定结匈国,战乱终于停止了,朝廷虽是百废待兴,可赋税仍然不减,穷苦的百姓仍过得辛苦,秋收后又到了上交田税时期。 平溪村,一个依山傍水却不足百户的村子,虽依山,却依的是一座大石山,大家依赖的也是仅有的不远处的一连片水田,所以这村子也并不富裕,几乎村里都是低矮的黄泥墙茅草房。 今年官府征税令一下来,村长就通知到各户,沉家老大沉大岩和妻子陶娴便关起门盘算起来。 沉大岩抽了口旱烟,又敲了烟杆子,迫不及待问妻子:“香儿那事问的怎么样了?” 陶娴盘腿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把刚去陈老姑家抓的一堆瓜子,高兴的磕了起来,门外看了看没人才压低声音道:“成了,说明天就媒婆就过来下聘,聘金有五两银子呢!” 沉大岩本是很兴奋,五两银子若是城里生活算不得几个钱,但在村里没有啥活可做的村里人够一家人一年的开销了,但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 陶娴见他装模作样这般,不由瞪了瞪道“这是那丫头的喜事,你还有什么好叹气的,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有银子了,到时可算有钱给咱儿子年底娶个媳妇了,到时还有得剩呢!” “就怕香儿怨我们啊,毕竟嫁到那陈家去冲喜,陈家那病殃子病的那么厉害,好几次听说都要不行了,到时人真没了,香儿不就成寡妇了嘛。” “切!从小她吃咱们的,用咱们的,我们难道白养她那么多年,而且这年头能有口吃的活下去就不错了。”陶娴反驳他道,说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明明从小沉香儿在他们家,就得去下田下地干活,家里做饭喂猪喂鸡全家人的洗衣服,哪样不是让她一个人干的,还在村里美其名曰说照顾她养她多不容易。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看着办吧!”沉大岩立马不敢说下去了。 虽然早忙完农收正闲时,沉香儿还是有忙不完的活,每天仍要从早忙到晚,手上有各种活做,洗晾了一大家子衣服完,又拿上镰刀田间旁割野猪菜去了,她自然也不知道过着和往常的这一日她的终身大事就被陶娴出门一趟就给解决了。 回来她先去喂好鸡鸭和猪,又开始生火做晚间的吃食,被烧着的柴火热的满头大汗,身上也是灰扑扑粗布麻衣,却也难掩她秀丽莹白的美貌,而她的堂姐沉春花却悠闲的和村里几个姐妹结伴河边洗完头发刚回来,看了乌漆抹黑灶台旁她那却玉似泛光怎么也晒不黑的脸颊就是一顿嫉妒。 明明都是一块长大,她那脸蛋什么好东西也没用过,还天天要日晒干活,可她除了穿着寒酸真是哪哪都与村里的女孩不太一样,衬的她像是落魄千金,而她是彻头彻尾的村姑。 无存稿,大家先收藏~旧文《清冷师叔……》在完结收尾,这本时不时看心情先写点。 劝嫁 所以同村下女孩子大家见了内心也是有点嫉妒的,而日日相处被衬托的沉春花对她更是恼恨,见不得她好看,也就更喜欢使唤磋磨她,此刻她一边晾着头发,一边颐指气使对沉香儿道:“我刚刚换了衣裳在盆里,一会去帮我洗了。” 沉香儿早已习惯,一边忙着活一边点头小声道:“待会做好饭天应该就黑了,明日我再拿去河边一起洗吧!” “那你不知道抓紧做好饭就马上去洗了啊,随便做个饭能要多久!”沉春花白了她一眼怒斥道。 “行,我做好晚饭就马上去。”猜测可能今晚又没饭吃了,沉香儿想着待会只能先偷偷拿个馍馍再去河边。 很快所谓的晚饭做好,其实农村人哪吃的起什么米饭,就是吃一般也是杂粮糙米。 沉香儿把一碟没有任何油水的菜汤端上桌,又腌坛子里拿出腌好的咸菜切好,再把蒸好的馍馍一一摆好,农家很少有什么丰盛吃食,能吃饱就不错了,所以哪怕就是这样的咸菜粗馍,她也想吃,可每到饭点就可能被指派去做活,导致她有时都吃不上。 但渐渐她有时也学聪明了,有活要她做时她未端出去前就偷偷藏上那么一个。 沉香儿给大家拿好碗筷,等大伯和伯母也入座,她便准备去河边给沉春花先去洗衣服,见状,陶娴叫住了她。 “香儿啊,衣服今儿不用去洗了,坐下来吃饭,伯母顺便跟你说点事。” “好的。”沉香儿怯怯的点点头坐下,在猜测应该她要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上一次说跟她说点事就是把她爹娘剩下的唯一的屋子都给卖了。 “香儿啊,你看你也虚岁有十三了吧,也是大姑娘了,有人托我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呢。” “亲事?可我……”沉香儿想过伯母可能又要卖她爹娘的田或地,却没想到她开口说的却是她的事。她略一想也顿时明白过了,他们怕是早就打算好这一出了,只是不知道给她说的谁家,在大伯家迟早也是待不下去了的,只要不是卖去做妾她也就认了,嫁过去老实本分的做别人家媳妇。 “给你说亲的就是咱们隔壁安溪村陈村长家的,那陈老姑刚好日子都是好了,明天就准备过来下聘。”陶娴似是而非的说着,决口不提是她主动托陈老姑给她留意哪家出的起聘金的人家娶媳妇或者哪家老爷要纳美妾的。 “这么快?安溪村……陈,陈村长家,他儿子不是早就结婚了吗?听说他孙子都好几岁了……”沉香儿虽然不常串门,除了干活也很少走动,可是挨着相邻的村子大概情况还是知道的。 “哎呀……你想哪去了,给你说的是陈村长的旁系血亲他堂兄弟的儿子陈云柏,他父亲可跟村长的爷爷可是亲兄弟,他们村田地比我们村可多太多了,你嫁过去也算走运了,平时别的村想与他们结亲还被挑呢。” “两村这么近,我……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安溪村子有这号人。”沉香儿还是保持怀疑的,若真那么好她估计早就配给沉春花了,哪还轮得到她,必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害~你没听过很正常,他家田地不少,现在单靠回收的租金粮食就够生活的了,那云柏就也从来不用下地干活,当然,身子骨比起村里做事的汉子比起来是有那么点弱。更何况他爹和他三叔都上战场,陈家没啥主事人,他们母子大多在他母亲娘家住着,所以你不怎么知道。” “你要是嫁过去,他们家就他和他母亲不正好,到时你还不用伺候一大家子了,而且陈村长他们爷爷那辈开始往下男丁听说都还会识字看书,更别说平日什么事有个当村长的堂爷爷照拂,多好的福气啊! 沉香儿听了半晌,也是知道了,在她这伯母面前是打听不出什么的,她只一个劲夸那家比起村里其他人有多好,她虽未能马上开口推托拒绝,但也没要点头答应,只说明日先见见托媒下聘的人想先问问男方情况。 哭没有用 沉香儿的6岁那年,她爹娘为了进深山采药材去卖,不幸双双坠崖都死了,连尸骨都没找回来,然后她便只能跟着大伯一家,但基本这些年来他们从未把她当成亲人,反而事事把她当下人使唤。 她虽是过得如此艰辛,也依旧感激他们养育而毫无怨言。所以第二日,来了个称是喜婆的人,直接提着一对缠着红布带的鸡鸭,一块猪肉就说算是下聘了。 卿颜很是惶恐疑惑,伯母答应好的让她先问问情况,或让她偷偷瞧一眼要嫁的那方人家呢。现在却在伯母和那喜婆三言两语下好像直接把事定下了。 这倒还罢,成亲竟然也那么着急,还说良辰吉日定好,后日黄昏就要她进门,伯母陶氏和喜婆这积极的让沉香儿心惊。 虽说这世道,今年有大旱,粮食减产,可赋税不减,又早年还把大多的男丁都抽去了充兵,生产力都降了,百姓人人活的艰难,可她缩衣节食还竭尽所能为这个家贡献着啊。 陶氏和喜婆子背着沉香儿又商量了一番罢,喜婆悄声道:“那边人等不及,你可这思量好,明日得把人送去,不然……”说罢那喜婆子把说好的五两碎银子包着布巾偷偷塞到陶氏袖口里。 陶氏见到了银钱,手掂了掂笑着忙声应道:“放心,妥妥的!” 待喜婆一走,沉香儿忍不住询问:“伯母,我在沉家这些年,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不少,家里为何还如此容不下我?这便要匆匆将我嫁掉,我连对方长相人品还一概不知啊!” “香儿,伯母也是为你好啊,你看秋季末咱家可又得交税粮了,咱家你是知道的,就那么几亩田却养一大家子,交完税粮后边这日子哪里还过得下去,把你急着嫁出去也是为你好啊,嫁去陈家你既不用担心挨饿,咱家也稍微能减轻负担。” “再说说你堂兄,他如今都快20有余了,咱家因为多养个你……如今穷的他连个媳妇也娶不上。”唉……我可怜的儿啊…怕不是得打光棍一辈子了… “也真是怪你爹娘……怎么就早死了……把你扔到咱家来……你怕不是生来咱家讨债的吧……”说着说着,陶氏就忍不住哭诉起来,哭诉的内容只越发过分,虽只见她干嚎不见眼泪,却让沉香儿身心僵硬。 “别说了……我,我嫁便是……这些年是我拖累了伯母……”沉香儿明白他们终是容不下她了,亦不想再听她继续埋怨她父母之言,心寒地点头道。 沉香儿知道这门亲事虽有所蹊跷,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毕竟在沉家这么些年,伯母继续哭闹下去只怕怨她拖累了他们一家,变成她不识好歹。哪怕这次她僵持不应,今日埋下这怨,伯母哪天狠心把她偷偷卖了也是有可能的。 见沉香儿点头答应,陶氏立马变脸喜笑颜开,只道让她今日别干活了,回房收拾好准备明日待嫁。 沉香儿点点头应了,但还是趁陶氏没注意下去到隔壁,然后把一朵绢花塞给只比她大一岁的李翠花,她是村里唯一不爱与沉春花那几人往来的人,而她与沉香儿河边一起洗衣服,砍猪菜次数多了,常常结伴,所以她算是唯一跟玩的好的伙伴了。 “你这是干什么?平日看你可稀罕了。”李翠花赶紧把那好看的绢花递回去,她知道这是她给别人做活时用剩下的布攒起来做的,她手巧做的也甚是好看,跟铺子里卖的差不多,若是沉春花见了,怕不是立马就夺去戴了。 “好姐姐,你就收下吧,本来我也戴不上这玩意,我倒想用它,跟你换点人情,想叫你去隔壁村帮我打听个事。”然后沉香儿与她说了她被匆匆定亲之事,她现在肯定是去不了隔壁村的,只能拜托李翠花去帮她打听了。 李翠花先是惊叹于她怎么如此仓促就定下亲事嫁人,一边也很是清楚那陶氏不是什么好伯母,自然应下道:“好,你别急,我这就想办法帮你问问。” 沉香儿托她去一趟,其实没寄什么希望,只是不想不明不白嫁出去,至少让她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家,心里有个数,她进门也能做好准备应对接受。 交待完李翠花,回到沉家,她心焦的等到太阳落山,才听到小石头砸她窗户的声音,才开门偷偷溜了出去,见到李翠花,急忙道:“怎么样?可打听到了?” 李翠花先是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气急道:“你那伯母真是个黑心的人,你知道那陈家什么情况吗?我费好一番劲才知道,原来他是病秧子,听说最近诊治好几次了,家里白布都早就买好了,好几次都要差点一命呜呼了,也是最近他们家才想着那陈云柏都已十八了,也没个媳妇,这不没人敢嫁,就想花钱找人冲喜,据说有五两银子呢,难怪你伯母会让你嫁去。” “给人冲喜?难怪那么着急?这年头五两银子可不是好一大笔钱,她怎么会舍得不卖我去。” 沉香儿想过或许对方或残或是年龄大鳏夫,最后却是更甚,原来是找了个快死的人,她还想着嫁去过面对什么样的丈夫,这怕是随时准备做寡妇。 “香儿,你要不想办法逃吧,万一你嫁过去冲喜不成,那人没了……你可咋办?婆家若坏的话,你怕是还要被指责不详呢!”李翠花忍不住替她担忧出主意。 “翠花,别傻了,外边世道还乱,我既没银钱,又没户籍我一女子能逃去哪?” 李翠花想了想也是,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好像只能干着急。 看出翠花的担忧,她道:“算了,听天由命吧,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这么苦了,日后又还能再苦到哪去呢?”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却最后用力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她早年便知道哭对她来说没有用。 冲喜出嫁 翌日,对于这桩买卖亲事,陶氏虽想敷衍,但也不能完全不办说不过去,还是掏了点子钱,请人做了三两桌简单席面,沉香儿还是连喜服都没有,只找了套半旧还算喜色的衣服给沉香儿穿上,然后喜婆来接亲的几人面露尴色又无可奈何,只得给沉香儿盖上一块红盖头就接出门去了。 说是酒席,除了办事那几人吃,村里没有谁当真来参加吃这酒席的,大家知道沉香儿嫁去那处就是怎么回事了,可非亲非故没人愿意跳出来说些什么。 有人心里鄙夷陶氏,有人心里可惜沉香儿,但见了嘴上还是笑着说句恭喜,整个酒席大家脸上都是扯出假的笑意,只埋头吃着菜,没人交谈气氛反倒十分怪异。 沉香儿是没法出去吃席的,接出门前只能默默坐在房里,连口水也没人记得端给她喝,她已心灰意。待等到喜婆来接那刻,她心里只剩忐忑和对未来的恐慌。 可走出房里那刻,沉香儿隔着红布,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她待了七年的地方,一个从来没属于过她的“家”。 这间她住了快七年的小屋子都是沉春花的,同她挤一屋被她日日嫌弃占了她的房间,包袱里带走的两套衣服,缝缝补补穿了多年其实也是沉春花穿不要给她的。在这个家里哪怕住了七年,屋子却没有任何再属于她的物品,她有的只是睡觉时占的那一块小角落。 想罢,突然发现离开这,或许也没什么好的。 最后她毅然决然的随着喜婆离开,然后就是被扶进一简易的轿子抬着走了几里路,吹奏的声音都好像喜庆不起来。 再听到旁边有人声,是终于安溪村,熙熙攘攘围观的人的议论声。 “哟~还真被那陈老姑介绍成了那门亲事啊……” “啧啧……这年头还真有那为了几个银子卖女儿的人啊?” “倒也不是,我听隔壁我亲家说,那愿意的也是个没爹没娘,被她伯母做主卖的……” “有亲爹亲娘谁做的出卖女儿的事,听说那陈家小子昨日就要不行了…然后扎几针才没咽气…可不也是迟早的事,这会娶进门也是当寡妇嘛……” “这年头,当寡妇那也比那外边没粮吃饭饿死强……” “唉,说到寡妇咱村曾经可不少,前几年,男的都被抓去充军,又有几个回来了……” 人群里议论声声,后面渐渐又变得感慨万分。 毕竟安溪村比平溪村大多了,人口也多,可前几年打仗征丁,安溪村青年劳壮力基本也都上了战场,现在战役是结束了,可能从战场回来的又有几人呢?这年头可不就是寡妇多了就不稀奇了,民风都变开放,守不住寡有合适想另嫁的就走了。 此刻安溪村门庭若市,比起刚刚在平溪村,这会爱看热闹的人也多,对新娘子好奇的也多,就一堆人蜂拥地跟着队伍去陈家观礼。 嫁的陈家在安溪村已算大户了,布置比起沉家的敷衍这边用心多了,内外至少看着喜气洋洋,连院里树上都布满红绸,然后爆竹声响中,喜婆扶着沉香儿下轿,就着盖头一角,她看到了院子中布置好的祭拜天地的祭桌,一旁还绑着一只大公鸡。 沉香儿知道新郎病重下不了床,所以喜婆让她跟一只公鸡拜天地亦没有任何动容,盖头挡着,她像被操纵的提线木偶跟着一拜一起完了礼。 然后就是一堆的说话声,她分不清是谁道:“扶进新房吧,待客散了再扶她去大郎房里坐会。” 有人把她扶进一间屋子里床上坐下,然后就是熟悉的喜婆开道:“新娘可以揭盖头了!” 说罢不知谁便帮她掀开了盖头,沉香儿还有点措不及防,一下也看到了屋子里有不少人,窗外好像也有人凑着脑袋再看,还有谁不知喊了句“好漂亮的新娘子” 沉香儿看到大家眼里先是惊艳,然后就是一脸可惜,心里亦是明白她们可惜什么,可她现在顾不得这些,只有些紧张的抬头看着床边离得近的几人。 想来就是她夫家这边的人,还好喜婆笑着先开口给她一一介绍了。 站的最近的还不到四旬年纪的就是她以后的婆母萧氏了。 长得温婉,可能长年不需要做什么农活显得也年轻,但眉宇间却满带愁情苦楚,想是因为病殃的儿子,充军一去不回的丈夫等原因。 后边一年长有了白发六旬的婆子是她婆母的娘亲。 再后边的女眷大多也是萧氏家的兄嫂弟妹等来帮衬的娘家人。 因为是冲喜,大家也无心热络交谈,只认了下人,萧氏就开口道:“迎亲一路来也累了,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你吃完就在房里休息吧,晚点再带去去见柏哥儿。” 沉香儿点点头应下道谢,其它一概不不多问。 见此喜婆也终于放下心来,她是知道沉香儿是被陶氏糊弄才嫁来的,一路以为她不知情,怕是到了知道真相,还担心她会接受不了哭闹一番呢,现下见她早有计算,人还本分识趣,她做的这门亲事也算是完成了。 丧事 大家都出去吃席,一帮忙的妇人给沉香儿端了些吃食过来,吃食估计因为办喜事还有肉,倒是丰盛。她饿了一天了,就毫不客气的用了。 吃完还洗了把脸,她这才有空打量她身处的房间,这屋也不大,只堪堪放了个床,然后就是床尾几个箱子,但难得的是竟然还有个五层新的梳妆台,她不仅感叹,看来说这陈家祖上曾还是大户人家是应该没错。 酒席散了,天也完全黑了,剩下就是自家人在收拾,沉香儿还忐忑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她去见那个生病的相公,想必圆房肯定是圆不了,但她嫁进来她去照顾也是应该的,如此安排她也无可厚非。 但事情发展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所愿,院里东西还未收拾完便听到那头屋子里传来哭喊惊呼声,然后就是叫人喊大夫的。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根本没人顾得上沉香儿。她亦不好随意走动跟去那屋,可也跟出了房门,见到萧氏的嫂嫂只远远看了一眼便叹气的低头继续收拾桌椅,她便过去道:“不知道我这会过去会不会不合礼数或有冲撞?” 她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低声道:“别去了,此刻顾不上你,你回房待着吧。” “我……我还是帮着你收拾吧,有需要叫我我也随时能听到。” 比起房里忐忑待着,她倒是乐意干点活。 渐渐外边天黑沉了,村里大夫来了又走了,然后就是萧氏的压抑呜咽声。 最终好像才想起她这个人,让她嫂子带她进去那处屋内,沉香儿这才第一次进那屋看到她所嫁那人。 房间萧氏母女二人围守在床边,那床上着一个面容清俊却瘦的脱了形的十几岁少年,因为长年病气,脸色蜡黄无血色,双瞳也是涣散的。 看到沉香儿进来,萧氏连忙让开一些位置,拉着她对床上之人哽咽道:“柏哥,你今日终于也成家了,娘给你找了个媳妇,你看……她长的多漂亮啊,你还得快点好起来跟她好生过日子啊……” 陈云柏艰难的抬眼,眼珠动了动看她,还真如萧氏说的那般,生的真是秀美,但他清楚知道他的身体,只怕是命里没福了。 他好想对他娘说,他快死之人就不要耽误别人了,可他早已经说不出话了,只眼神看着她,嘴里抽搐的动了动,然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沉香儿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可此情此景却也看的满是热泪盈眶。 萧氏想到大夫离去前的话,说他已是强弩之末,让族里人也开始备好白事,这看来这场冲喜也还是冲不活一个将死的人,萧氏难受的直抹泪。 陈云柏身边随时需要有人照看,平日都是萧氏守着,但毕竟已嫁进来了,沉香儿本做好了衣不解带的伺候病人,哪怕今日才刚进门,她也没回房,默默地陪在一旁伺候。 可床上的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好几次感觉他仿无声息,大家还抱着希望和奇迹出现他能好起来,良久感觉他无反应时,便一次次探他鼻息喊他。 可终究不想见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五更天之际,萧氏再呼喊他时,陈云柏终是没了气息。 “柏哥!”萧氏忍不住大哭。 天微微亮,陈氏家族里说上话的长辈陆续一一进来,确认一番,叹了口气宣布道:“柏哥去了,准备丧事。” 陈家一共就三子,大子陈晏礼只得一子就是陈云柏,五年前征兵充丁后战死,陈晏礼连尸骨都没法收敛回来,二子陈晏远,生下来就是个痴儿,十岁那年掉进池塘都不知呼救而溺亡了,最小的三子陈晏之,三年前又强行征兵带走了,也是去了战场,如今三年过去了,怕也是九死一生,能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所以如今陈家能主事的无一男子,只能让同宗亲的村子和族人帮着处理后事。 哭声乍起,大家都准备操作起来,昨日才上的红绸就立马被换下。棺材白事一应倒是俱全,想是早就备好的,所以不慌不忙灵堂快速就设好了。 哀恸一片,沉香儿如今已经陈家人,跟着守灵跪拜谢亲朋,期间也免不了听到有人闲言碎语,说是不是她命不好,一进门反倒克死了陈云柏之类的话,她内心也是惶恐不已,担心陈家也是这么想,真如此那她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陈家虽在安溪村算是大户,可毕竟已经不是什么真富贵人家,丧事一切如村中旧俗,停灵三日便下葬了。 如此迅速丧事办完,萧氏娘亲也只是多陪了几日便也要归家了,走前语重心长对着萧氏道:“柏哥虽说年纪轻轻走了,其实想来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吧,他从小不能如其他孩子一样蹦跳,还每日躺在床上只依靠汤药续命,这么些年他难道好受吗?” 萧氏还沉浸在悲伤中难以释怀,哭诉着:“我舍不得他啊……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养了他十多年了……我怎么割舍得下……” 老婆子叹了叹气,忍不住劝道:“现在人死不能复生了,可你自己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不得早早为自己打算啊……” 萧氏不等她说完便立马打断:“娘!你别说了,柏哥才刚走你就说这种话,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思想这些……” 自从陈晏礼战死后,她娘就认为女人没了男人怎么行,早就想让她趁年轻还能生养赶紧找人改嫁。 她丈夫是死了,可她还有儿子啊,按照习俗,女子改嫁儿子是不能带走的,对方男的也不会帮你养儿子的。加之陈云柏从小身体体弱,她走了,陈家当时只剩他三叔陈晏之,他比云柏没大几岁,又还没成亲,她哪里做的出把儿子丢给未婚叔子带,她跑去改嫁的事。 忌日 家里长年因为陈云柏请大夫和吃药,连祖田都卖了好几块了,以前田里农活都是陈晏之一个人在干,他都没有抱怨也没有想过分家,她孤儿寡母的哪里还能得寸进尺。 而后,陈晏之也被强行征兵去,家里唯一的男丁都没了,她又没法去干活,只得把田地都租了出去。好在陈家男丁虽都被迫征兵充丁了,但至少免了赋税,租出去田地换回的粮够吃,卖掉一些也还能勉强支撑陈云柏吃药看大夫。 萧氏母亲也明白此刻她只顾着伤心欲绝,提这些她听不进去,最后提醒道:“你那小媳妇做事倒是麻利勤快,这几日都是早早生火做好饭等你,说来也是苦命的,伯母为了那点银子就给卖了……” 萧氏听她说起沉香儿,也想起了这几日对她印象,丧礼上她只顾着悲伤,好多事都是她在撑在她前面,还现学现会看她做过一次便知道如何应对一众亲伯,是挺能干的姑娘,如果云柏还在,身体康健,娶了这么个媳妇不知得多幸福美满…… 想到云柏又想到伤心处,她抹了抹泪点点头道:“我知道的,等过了云柏孝期,她若想归家去,我便让她回去罢。” 沉香儿自然不知萧氏这一决定,但往后的日子,萧氏基本不出门了,家里一切事都交给沉香儿打理,连家里存粮放哪都告诉了她,香儿原本她刚接手是心神不安的,但逐渐发现她真没心思盘弄,除了用餐日日闭门不出,她也渐渐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毕竟她只是做饭,洗衣服养鸡鸭打理家里,偶尔在后面菜园里做点农活,每日还不愁吃,比起在沉家的日子她也越发觉得这样倒是很幸福,最多就是她是寡妇的身份了出门去哪需要避讳着。 转眼这样的日子就过了三年过去,而沉香儿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身子和五官都长开了,也可能是因为在陈家没有人克扣她的食物,娇小的个子不仅窜高不少,曾经的青涩感完全褪去,身段也变得玲珑有致,姣好的面容,她若再换上绫罗绸缎,估计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会有人信。 这天就又到了陈云柏的忌日,萧氏也从娘家回来同她一起准备去祭拜。萧氏看着恬静娇美,做事却利利索索的沉香儿,本来想祭拜过后说的事,她不由提前开口便对她道:“香儿,柏哥也满三年了,以前没跟你说是希望有人能替他安心守孝,如今孝期也要过了,我早就想好了,你还这么年轻,又如花似貌,明日后你便归家去吧,到时有合适的再嫁也好……” 不等萧氏说完,沉香儿急切的开口道:“婆母,我……我不想回去,我想一辈子为云柏守节,你,你……别让我回去好不好?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香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是为你以后打算,婆母曾经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可一个人独守的日子毕竟还是太漫长难熬…这么些年,我也是终于……” 萧氏没直白说出口的事,沉香儿自然知道,一年多前,萧氏的娘亲就多次来劝她归家,儿子丈夫都死了,哪能继续这样下去,然后想着让她从丧夫丧子中走出来,便时不时活络起来拉她回去走亲戚,后又开始一一拉她见人去说亲。 萧氏原本一万个不愿,再到巧缘下又碰上那么个看对眼的,对方据说也是早年妻子病死了此后一直单着,两人心里都是无意再娶再嫁,却都是被家人拉拢一处,多次碰面谈话中倒发现对方也有欣赏共通之处,两人都是长年有那个耐心伺候病人,还都是重情义的。 后面一来二去,她也动心愿意改嫁了,虽然没有娘亲给儿子守孝一说法,但她坚持要等云柏三年期满才答应继续论嫁,对方也毫无意见等她,为了双方来往方便,萧氏就搬回娘家住了大半年了。她回娘家住的原因沉香儿了解的。 婆母改嫁她当然不阻拦,可婆母希望她也回去以后考虑改嫁,可她又能回哪去,继续回伯母家吗,她是万万不愿的,期间她伯母知道萧氏不在,还恬不知耻打着来走亲来看她这侄女的名义上门多次,见面却话里话外她家日子现在多不好过,不得看在养育她多年的份上贴补一下。 沉香儿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找借口打发了,陶氏满是埋怨的离开,却是不甘心放过她的,而此时她若再回沉家,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沉香儿也不愿隐瞒她真正不愿离开陈家的原因了,便直接道:“婆母,说实话,我是对云柏接触不多,是的确没多深的感情……可我真心愿意一辈子为他守节,我不在乎以后,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若我回沉家,我伯母她……” 说罢,她又把陶氏这几日曾上门讨粮讨菜的事说了一遍。 萧氏听完气急又为她心疼:“你这伯母怎如此的不要脸!罢了,那样的家你回去怕是又要被她再卖一次。” 想到她独自留在陈家守寡的未来她不得担忧提醒道:“只是香儿,我这次归家后不日就将改嫁,我就是彻底脱离陈家了,你若继续留在此,日后陈家的事就由村长族长他们说了算,我便再没有话语权。至于这田地是陈家的谁也带不走的,你留着守节他们倒是不会干涉收回还会多加照顾,可你没有娘家,等你哪日若想再改嫁离开或任何事,便也由他们说了算,你可明白?” 沉香儿明白她的担忧,萧氏走了,陈家就没有长辈做主,日后她想改嫁时,没有娘家撑腰出面,便只能听村长族里长辈安排,就算不改嫁,日后他们决定过继谁来继承陈家的田地,她可能也没有说话的地。 可现在她不是没有别的退路了嘛,现下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她坚定的点点头:“我明白的,我还是愿意继续留在陈家。” 萧氏也没有其他异议,两人便去了坟地上香烧纸,一应祭拜完后,她见沉香儿又从篮子里拿出一迭香纸,不由好奇道:“怎么还备了一份?” 沉香儿拿着东西走向另一边一个矮矮的坟包,萧氏这才明白,那是去年给小叔子陈晏之立的一个衣冠冢。 英雄救美 边境战乱早就结束了,将士该班师回朝的早就回京师了,其他被征兵的人也陆续解甲归田,那就是能活着回来的早就回来了,所以去年村里只有一个叫程胜的回来,并且他说他已经是最后一批放归的,那陈晏之和村里其他未回的人怕是早就死了。 村里人估计也早就心里有数,悲伤早过,如今再听到回来人的说的话也只是彻底死心,村长便让各家自行为征兵未能回来的男人立了衣冠冢。 沉香儿把香纸点燃才道:“三叔的忌日也不知是哪日,我便把他跟云柏这日一起祭拜了吧。” 萧氏很欣慰她的面面俱到,突然觉得陈家留给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陈家有她继续守着才好,至少还有人能来常常祭拜他们。 全部祭拜完,萧氏便走了,她下次再回安溪村来时是几个月后来办理迁户籍之事,这次还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哟黑,却满脸笑意的汉子陪她一起来,那就是萧氏要改嫁之人。 萧氏没有进门多留,提着一些赠礼去了村长家,村长陈晏阳也是管百里的里正,她改嫁的户籍迁移他那就可以帮代办,都是陈家的人,早就已商量过,所以很快就办好了,如此结束,陈家真正的就剩沉香儿一人了。 萧氏改嫁离去后的日子,沉香儿倒是如常照样过。如今初春,万物生长的季节,她就想把后山那块荒地拾弄好自己以后种点东西下去,那块地的地质和土壤都不太好,下面山石子又多,不好种东西所以也没人愿意租要就一直荒着。她想着闲着无事,自己拾弄好还能多种点东西。 沉香儿去连续挖了好几天地,已经很久没这么劳作的手这几年养的娇嫩起来,挖了两天竟然都起水泡了,沉香儿忍着痛继续挖时速度就渐渐的慢了下来,而天已经快黑了,就后面还剩一小块,她想了想便决定干脆一起翻完再回去,却不想她此刻早已被林子里的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人是村子里出名的混子人称赖皮子,平时在村里就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还爱调戏同村少女或寡妇,这不附近盯上别人地里枣树枣子熟了,他这几日时不时来偷摘,也因此发现了这几日经常出门锄地的沉香儿,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家的寡妇。迎亲来日还跑去看了,当时被她美得回去后做春梦后面意淫想的都是她。 放平时他肯定是不敢动手的,这不也听说陈家现在就她一个天仙似的寡妇,它碰巧又在地里遇上,这片地算是村里比较偏的,而且这个时候地里的人早早回去了,他想着把她拖到林子里办了她,回去她若怕死自然也不敢跟人嚷嚷出去告发他,且办成这次日后说不定还能就此要挟她能经常给他玩呢。 想到日后能长期玩弄这个美人,他便淫虫已上脑,瞅见四处无人,偷偷寻了过去。 沉香儿只顾着翻地,听到脚步声回头,就见从林子里窜出一个男人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扛起就往树林里走。 沉香儿吓得赶紧拍打来人挣扎直呼:“救命啊……救命…你,你是谁?放开我……” 猥琐男子赖皮子在树林里把她丢下地,满脸淫色,已迫不及待解起裤腰带,见她呼救不由淫笑道:“小寡妇,我是谁?我就是你今晚的好相公,哈哈……” 他笑时露出黄黄的牙齿更让沉香儿极为恶心,不由挣扎继续呼喊:“不……你别碰我……救命啊…救命…” 沉香儿被摔的很痛,可顾不上身体疼痛,吓得腿软一时爬不起来,只能张嘴呼救,一边惊恐往后爬着躲开。 可这赖皮子就是已看中了此刻山里无人,又是偏僻树林里,所以才肆无忌惮不急着堵她的嘴,现在看她还不死心想逃,拿起解下的腰带过去把她的手一头绑着一边缠在旁边树根上,不够用还把她身上的腰带也解了下来捆在另一边。 沉香儿无力挣脱,双手被束缚住,只剩双腿奋力的踢打,但被淫恶男人三两下按住,伸出狼爪就来扯开她的衣物,然后俯身抱着她的身子,大嘴就凑过来,肥厚的舌头往她脖颈处凑上去舔弄。 沉香儿闻到男人身上恶臭和口臭,内心更是作呕想吐,便不住地反抗挣扎。 赖皮子甚是兴奋,看着扯开的衣襟,露出里面白色的小衣,已是迫不及待想脱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经验,肚兜绑绳被他拉成了死结,他便蛮狠拉扯,直接撕开了肚兜,可还没看清肚兜下的身子,他只觉得脖梗一痛,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沉香儿此时感觉身上一凉,发现贴身肚兜被淫贼撕去,正绝望痛哀时,突然发现身上压着的重量却骤然消失,她打眼望去:树影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脸如刀削斧凿棱角分明,五官在半明半暗的树影下也非常立体,眉眼凌厉看着被他一掌打晕踢在一边的淫贼,见她眼神看来,漆黑深沉的双眸一瞬锁住了她,但随即他便立马转头侧视另一方,侧脸线条利落,却透露着股寡淡冷漠的疏离感。 沉香儿顿时反应过来身上衣服被扒光扯烂,此刻她正坦露着两团白乳双手被绑的躺在地上,那人虽已转过头去,但刚刚身子必定也是被他看去了,可现在她顾不得想他看去了多少,她现在还动弹不得,她又窘迫又羞耻不已的朝那人小声开口道:“你……你能不能帮我松绑一下?” 陈晏之已经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进了临江县看着时辰不早,想着天黑前赶回到家,这是他熟悉的地方,他自然知道有近路,直接翻安溪北面那座大山就是安溪村,由此他才会抄近路走的山路回村,刚下山时路过旁边,他耳力极好就听到林中有人呼救,便立马过来了,然后就是他看到村里的赖皮子不知从哪拐了个姑娘对她施暴,他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陈晏之刚刚无意间看到那少女胸前沉甸甸的两团白肉,因为少女挣扎晃动更是晃眼他无法忽视,此刻他内心也是尴尬不已,在听她求助,他便不得不转过头朝她走去,寻到一边她被扯掉的衣物匆匆给她盖在胸前,才终于能正常目视帮她去解被困的双手。 衣服带子系不上 双手得到解脱,沉香儿这才手脚发软的坐起来穿起衣服来,可肚兜带子被扯断绑不起来了,外衣也是慌乱的穿了好久都穿不齐整,此刻她衣衫不整,发鬓凌乱,若一路回去被人看到必定怀疑她这副模样去做了什么。 她怕被坏人凌辱,可她更怕死,她好不容易一个人活的好好的,她不想死,她想过哪怕今日真被那人凌辱,她也不会傻傻寻死的,可她还是害怕,怕村里人认为她不检点,拉她去浸猪笼。 沉香儿越想越害怕,不由哭了出来,又怕人听见还竭力捂着嘴怕哭出声。 陈晏之把那打昏去的赖皮子拖去一边绑好,准备待会先去村长家通知人来再带回去,也耐心想等那女子整理好就下山,却听到女子开始呜咽的哭泣声。 他向来觉得女子甚是麻烦,但想到她如今差点遭受欺辱,还是开口宽慰道:“放心,我不会透露今日之事,下山后我也会通知村长去报官处理他,后续也不会再提及你,你……你若整理好了,便跟着一起先下山吧。” 沉香儿第一次听到男人开口说话,语气低沉温和,却又有种魔力般的让人信服感。 “我…可是…我衣带子系不上了,我不能这样下山去。”她的话语透露出内心的不安,声音微弱而颤动。 陈晏之这才转身正视她,她挂着水雾的眼睛此时满脸通红的看着他,胸前衣衫也被撕坏,手紧紧拢着衣服却还是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夜幕里也白的耀眼,她若是真这么下山,被人看到还真是不行。 他烦恼了一阵后,走去一边拿起自己扔在一旁的行囊,翻出一件他的披风,便随手扔给了她。 沉香儿呆呆的看着手上藏青色的袍子,衣服很大,自然是男人款式,可夜间别人也不大分辨的出,她立即迅速披上系好,把帽子也都戴上,虽然村里乡间不会有人穿这样式的披风,可她要的就是别人不知道里面是她。 见终于收拾妥当,男人就没再看她,率先提着包袱走在前边,沉香儿也识趣的埋头跟上,不远不近的走在他身后。 没走几刻钟就已经到了山脚下,陈晏之看前方也有人烟了,便低声嘱咐道:“待会你自行回家去吧,那人我会处理,你就当今日什么没发生过,勿要多想。”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也怕少女回去想不开自尽了,不由还是张口多说了几句。 沉香儿听了甚是感激点了点头,却也想到今夜发生的一切,本应该报答他的,可她寡妇的身份实在不便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有所牵扯,可身上她还穿着他的披风,他现在就要回去吗?不然后面要怎么还他。 男人看出她的纠结,便道:“衣服不用还了,你拿走吧。” 说完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往村子方向去了。 沉香儿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披风,然后捡另外一条人没那么多的小路穿梭回家。 陈晏之离开村里有六年了,村里尽管有部分变化,可他记忆力极好,还是轻易分辨出去村长陈晏阳家的路。 此刻陈晏阳家刚用完饭,院子门都没关,陈晏之便直接进了院子,里面人听到声音,抬头看清楚门外之人,先是吓一跳,反应过来是个大活人时,起身一把拉住他不住询问:“晏之,是晏之啊,你,你还活着啊!” 与充军前,陈晏之自然高大挺拔了很多,早就比他高出两个头了,六年啊,少年已长成真正的男人了,俊朗的五官变凌厉,气质都变沉稳了,身上还有一种敛压着的锋芒,若不是还带有陈家人惯有的长相,他一时都不敢相信。 陈晏之点点头,叫了晏阳哥,两人的爷爷是兄弟,他们就是宗亲的兄弟,只是陈晏阳却比他大了十来岁,加之可能操劳农活大半辈子,就看起来比他显老很多,更像叔辈的。 陈晏阳拉着他赶紧坐下,再叫一边同样愣住的妻子周氏赶紧再去做点吃的,便又端上酒,两人开始边吃边聊,也开始跟他说起了陈家如今情况。 听到先是还在病中的陈云柏娶了个小媳妇进门冲喜,然后还是重病逝去,他嫂子已改嫁,如今家里只剩那个当初冲喜的侄媳妇了。得知陈家已无其他人了,陈晏之眼里闪过一丝悲痛,哪怕多年战场上生死见多了,听到如今属于自己的家人也不在了,他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陈晏阳忙又解释:“你嫂子先丧夫又丧子,改嫁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好在你家娶的那侄媳妇也还算本分守节,如今你们家里仍一应俱全,她也年年不忘给你们陈家人上坟烧纸,村里人对她都还是夸赞不已的。” 归家 陈晏之倒是没在意萧氏改嫁之事,只是感慨他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才想回到这方土地继续过回曾经的悠闲生活,却不曾想家中已物是人非。 大致了解清楚了家里情况,陈晏之便也主动跟陈晏阳说起他的情况,他当年被征兵充军,他们没有武功底子便只先去火营房,后面遭到结匈奴偷袭,整个营房差点全军覆没,也是那次他跟同村去的人彻底失分散没了联系,也不知村中同去的还有多少人活下来了,可他那时顾及不上,他自己都是九死一生活下来后,后面又进了前线兵营,数次冲锋在前面的,他为了活下来后面便日夜加强操练学武,渐渐才能练就战场上活下来的本事,再后面就是一次战役中营长看他拿起弓箭射箭的准头还不错,将他改调去了弓匠营。 至于弓匠营那些日子他便没有细说了,一来是真的说来话长,再则他也是一心解甲归田继续安心做个小民,虽说他后面所有的转变都是从那开始,最后能得到大将军赏识才能跟随于他那么多年,现在已经离开了就也没必要再多说了,期间他也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现在都只能几句轻言带过。 陈晏阳没去过边关,村子也消息闭塞,对外边谁做将军,打了多少场战更是一无所知,听罢只能不断感慨:能活着回来就好! 就是想再多听点外边的新鲜事,也知道来日方长,陈晏之现在还连自己家门都还未回过,便主张先送他回去,陈晏阳想到他家里毕竟还有个他不认识的侄媳妇,免得沉香儿不认识不敢开门放他进去。 往回路上陈晏之又把下山遇到那赖皮子之事说了,陈晏阳听罢倒也不算意外,只说待会叫几个村里后生上去看看把人绑回来,又问起他知道被那赖皮子祸害的是哪家人吗,陈晏之便直道他不认识,也没细看,还说那女子得救后便匆匆走了,可能是别村的也不一定。 陈晏阳想来他多年未回就算看清了又哪能知道是哪户人家又是谁呢。 另一头,沉香儿到家立马就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了,披风和被扯坏的衣服又赶紧藏到后边的柴禾房,想着明日便偷偷烧了,整个人洗完澡坐下想起今夜发生了一切仍还是心惊胆战的。 碰巧此时院子又传来了敲门声,她更是如惊弓之鸟站起来,也突然想起来那男人虽说不会暴露她,可那赖皮子是认得她的吧,到时他被抓去吐露攀咬若说跟她有私情,那她岂不还是会完蛋。 站在院外的陈晏阳看着迟迟未响应就直接院外大声喊了: “柏哥媳妇,你在家吗?” 沉香儿辨出这是村长的声音,人更是惊惶失色,内心已快速闪过各种最坏的,还是不得不强装镇定向外走去开了院里的门。 开门后发现来人不止村长一人,他身后还立着个极高大的身影,笔直站立的身姿还有点眼熟,仔细一看,那不就是今夜救她那人,他为何也来此,还真是一点都不守信,说好当作不知,现在他是来指认她的吗? 陈晏阳见她开门就缰在那不动,还脸色苍白,不由问道:“柏哥媳妇,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噢……对了,有个特大的好消息告诉你,这是你家三叔,云柏的亲三叔,他没死,他好好的从战场活着回来了……” “三叔?”顿时沉香儿回过魂来诧异的看向那人,可是不是说朝廷早就把兵丁放回了,也说三叔战死了,去年坟都立了,怎么突然就又人回来了…… 陈晏之此刻也打眼看了看她,眼里快速闪过一次惊讶的眼神后,便不动如山的只做不相识等着陈晏阳为他介绍说明情况。 “是啊,他就是云柏的亲三叔陈晏之,曾经他在时对云柏和你婆母照顾可是尽心尽力,如今他能得以回来,陈家如今就剩你们二人,你跟他可得一起经营好把日子给过下去!”陈晏阳怕她心有嫌隙,不免苦口婆心率先交待几句。 沉香儿还未从这突然的状况中缓过来,只茫然的呆呆点头,还是一旁的男人此刻提着包袱迈入了院子又转头对村长道:“晏阳哥,天色不早了,你就先回吧,我既然已经回到家,自会努力把日子过起来的,今日我初回还要与……与她商量如何收拾安排就先不招呼你进去了,等我过几日收拾妥当安排好了,再专门请你上门。” “好好好,你们快进去收拾吧!”陈晏阳直高兴的点头然后归家去,内心一点没觉得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就要同屋檐下的孤男寡女。 住她那间屋 陈晏之目送人走远,才关上院门,转身看着还怔怔呆愣的人,又大致看了眼家里未有变化格局的房子开口询问道:“家里还有哪间屋子空着可以住人?” 沉香儿此时才微微陈家多了个人的事缓过神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禁想到今夜山上他救的她那事,整个就是让她羞臊又不得不心生感激庆幸的复杂过程,这救命恩人若是任何人都好,却偏偏是她死去相公的三叔,这日后还得与他接触相处,她这心头一时复杂的很。 见她人没反应,陈晏之想到此时自己对她一女子恐怕无异于陌生人,她必定不想跟陌生男人同在一屋檐下,他继续道:“放心,我先暂时落下脚住几日,陈家还有一处年久废弃老房子应该还在,明日我找村长看看能不能帮我找人修缮,修好了我便搬出去……” 沉香儿此刻才听清楚,见他误会了,她忙摆手道:“啊~不,不是……不,那个…怎么能让你搬出去呢,家里还有空房间的,只是床架之前拆了放在后边,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吧! 说罢她便又慌又乱的让他先进堂屋,陈家不算大,现在家里就两人,屋子是绝对够住的,家里一共四个屋子,旁边还搭了个厨房,前后两间房其实是一间大屋子隔开的,所以她进门后一直住的那间就比较小,她后面那间就是以前萧氏住的,萧氏走后东西都搬走空出来了,再就是正中那间是做堂屋,平日会放着一些陆续收回来的谷粮,黄豆等, 有时摆饭用饭也基本在那处,最右侧的厢房就是以前陈云柏长年住的,他死后,东西基本也烧了,人都说久病之人的床也不能用,便也拆去烧了,不过那屋目前也不适合住人。 陈晏之把包袱拿去堂屋放下,再跟着沉香儿一一去看两间空着的房间,陈晏之陆续看了,不由蹙了蹙眉。 因为他们孤男寡女,本来为了避嫌他应该要选离的最远陈云柏那间屋子的,可村里缠绵病榻逝去的人有些习俗做上法事,所以哪怕人走了几年了,可那屋子里还摆供着牌位,还有贴满的黄条符文,烧过的纸灰,他还真不好因为他回来就要收了这堆东西住进去。 最后回到沉香儿住的那间屋子前,他也没说其实这间曾经他还在家时是他住的屋子,考虑到现下情况他还是抬头对她道:“你搬去里面那间住,我住你这间吧。” 并不是他嫌弃她鸠占鹊巢赶她走,而是里面那间不仅更宽敞,离去后面菜园子旁的茅房也更方便,不然他住了里面,她若晚上想去茅房要不就是从前门出去院子绕一圈外墙再转到后方,要不就是直接穿过后边那间房后门直接能到,比起来他本来没什么东西,不需要太大的房间,他大男人也更不怕大晚上绕路出院子去上茅房。 沉香儿也意识到他把大房间让出来也是为她考虑,心里不由感激,也为她之前心里臆想猜测感到惭愧,她点点头应下开始收拾,然后又停下不由对之前的事解释了下:“我先前未应你并不是不欢迎高兴你回来,而是一时太突然了没反应过来才那样的……” 陈晏之手上也帮着她先把大的箱笼搬过去,听了只点点头,反应平平,仿佛从不曾放在心上也未介意过。 确认好了搬,两人就开始各自忙活,沉香儿自行收拾房间,陈晏之帮她搬了大件就去到放柴的简易屋棚先把床给拼出来,一点点把床的架子搬出去,搬到床板时他突然看到柴堆里有一团眼熟的布料,便去拾起来,难怪眼熟,这不就是他今晚给她穿的披风嘛。 披风抖开突然里面掉出一件碎花粗布衣裳,还有一块小的白色布料,他顿时明白手上拿的还有她被扯破的衣服和肚兜小衣也藏在这,极为尴尬的赶紧一把团回去放回一边。 等沉香儿拿着一块打湿的布帕想给他擦拭架子上的灰尘而走过来时,进门就看到了旁边被翻出来的衣服,她也才想起她藏的准备明日偷偷毁尸灭迹的衣物,这下披风的主人也在这了,那不得还给他啊。 她仔细摸过,那披风料子是很不错,想是也不是便宜之物,若不是好心借她,他必定是要常穿的吧,若他知道了她想法怕心里不知得怎么骂她了。 她赶紧走过去把披风收拢好,一边笑着对他道:“这……我准备明洗干净收起来,想着有机会再还的,既然你人在这了,明天等我晾晒好就给你。” 陈晏之哪会不知道她这是临时找补的话,但也未多说什么,只点点头便继续干活了。 浴房里摔倒 既然已经提及衣服之事,沉香儿之前内心担忧的事不免开口问他:“那个赖皮子应该认得我,你把他交给村长送官他会不会到时攀咬我?我怕……” 陈晏之明白她的忧虑,顿了顿道,“你放心,他平日村里没少做混事,我让村长以偷盗的借口抓他,就算他乱说也没几个人会信他嘴里的话,你若不放心我明日再去帮你看看。” “好,那麻烦你了…嗯…我那里已经弄好了,我现在来帮你!”沉香儿听罢不由对他更是感激了,见状不免想帮着他一起做点事,不等他答应就拿着帕子出去给他擦床架子了。 多了一人擦洗抹尘,他一人组装架子床倒也很快就忙完了。 还不到子时,两人就彻底全部都收拾好,沉香儿拍了拍身上的灰,向来爱洁的她,哪怕早先洗过一次了还是想再洗一次澡,本来一顿忙活又是灰尘,又出了一阵薄汗,以往是在沉家住时,人口多,哪里轮的到天天烧热水洗澡,天不冷她便只能去河边洗,可现下在陈家不一样,家里不缺柴也不缺水,更没人说什么,而且陈晏之这个三叔,想来奔波赶路又忙了一晚上,他肯定也是要洗澡梳洗的,现在她就是多烧点水的事。 沉香儿去灶台处生上火,陈晏之则把包袱拿回房间,把衣物放好,又从行李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才出房门,出门看到她在灶前正艰难提着水桶往锅里加水,便快速走过去接过,等加好水,他坐下又把她烧火活接了。 在沉香儿无事可做正准备讪讪走开之际,陈晏之把那银子递给她道:“这有五两银子,你先暂时拿着家用,后续用完了不够你再跟我说。” 沉香儿楞楞的看着手中的银子,她以前经常偷偷攒自己的私房钱,可最多一次时也只能攒到一千来个铜板,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给她银块,还是五两银子,她伯母把她卖来冲喜她也就只值五两,可此时这男人一回来给家用却能随手给她,也不知他是何意思。 她慌忙的把钱推回去道:“不,哪里要的了这么多钱,家里粮米菜什么都有,本就是陈家的我吃用不多,怎么还能让你继续让你给银子……” “拿着吧,这些年你一个人操持家里辛苦了!” 陈晏之走前大将军给他的封赏他没要,让人转送去了那些曾经生死与共却再也回不来的同伴家眷中了,走时还是送他了三十两盘缠,现在他还有二十两没一次交给她的原因是他不确定他是不是日后与她继续生活,他如果要花钱修缮旧房重新置办他必须得留出来,毕竟眼前这女子是他侄媳妇,而不是他的媳妇,他也还不了解她的为人,给她管钱不合适。 沉香儿想到家中是不缺米粮,可她也的确没有现钱,往日家中每次买米买油还得拿米先去换钱才有钱买,往后家里多个人,消耗怕是也会变大,有了银子才不用卖米卖粮,她不再推脱就接了下来。 男人烧的大火,水很快烧好了,陈晏之用桶打了一桶提到院子旁边的浴房,又去敲了沉香儿房门,让她先去洗。 沉香儿看水都给她拎好了,有些受宠若惊的进去,然后才解了衣服蹲在浴房里开始洗身子,但以前家里就她一人洗澡,她磨磨蹭蹭习惯每处都洗的特别仔细,每次要浑身洗的香软清爽才罢,可今日一边洗一边想着外边男人还在灶边等着她,便想洗快点,冲冲全身擦洗一遍就起来了,却不想起身太急去拿衣服时不小心把架子的衣服扫了下来,眼看掉地上衣物估计全部得打湿弄脏,她就急切想去捞,不曾想反而脚绊到那舀水的木瓢,整个人站不稳反而重重地摔了出去。 “啊!”沉香儿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摔下去,后背还狠狠撞在洗澡的大木桶上,在跌到地上,整个人两眼一抹黑再睁眼就是感觉身上疼的厉害。 “你怎么了?”门外传来男人的询问声,原来是陈晏之听到阵响和她痛呼,本来她洗澡不合时宜询问,可见她半天没动静,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走到浴房门外。 此时沉香儿痛苦的躺在湿漉漉的地上,尝试着起身,却发现浑身刺痛,每移动一下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脚更是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听到男人又急切的拍了拍门,她不得不扬声答道:“我……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实际她痛的还是起不来身,浑身无法动弹让她此刻又焦虑又痛苦无助。 摸她奶子 听到回答,陈晏之有点不解她为何洗个澡也能给自己摔了,可半天见她没能出来,就侧耳去听,果然听到她还是小声逸出的呻吟和痛呼,可见她不是真的无事。 随即又听到她里面不停挣扎起身和嘶嘶抽气声,他才肃然道:“摔到了就别逞强,你乱折腾反而把腿给弄折了,我进来帮你看看。”说罢他大掌一用力强推开了那简易木门。 “啊啊……你别……我,我还没穿衣服啊……”沉香儿不明白这男人为何不等她回应这么忽然的就直接闯进来了,她衣服掉在一边,她摔的太快根本还没来得及穿上,而男人毫无顾忌的冲了进来,此刻她又动不了,只能难堪的仅剩手捂着自己的奶子。 “你……”饶是陈晏之大风大浪都见过,也没如今晚这般情形,已经三番两次看了她的身体。 倒在地上的小姑娘面容娇媚清丽,一双杏仁眼睁的大大的,因赤裸着身子摔在地上扭着身子想起身,而露着大片高翘侧臀,还有那对吸睛让人挪不开眼的大奶子,她虽慌张的手捂着,却哪里捂的了多少,反而白挺挺的更诱的人下腹一阵燥热。 “你……你别再看了……羞死我了……呜呜……”沉香儿抬头看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身子,又羞又恼的直叫唤哭起来。 “对……对不住…我不知你还穿衣服,不过你伤到哪里了?”听见这话,男人这才醒悟过来,立即调转视线,又帮她找起衣服。可内心震撼还是不小:她看着娇娇小小一人,怎么奶子发育长的这般大? “我……我身上都是疼的,现在好像也动不了了……”当听到他关心问起,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他一问她却突然忍不住委屈落了泪,脑海中也闪过他在山上救他也是这般情境,现下又是这般大咧咧的看了她的身子,她怎么每次面对他都是这般又尴尬又羞臊情景。 陈晏之走过去捡起一旁地上衣裳,发现都已经打湿了,如今开春还凉的很,真要给她穿上这湿衣服怕是得风寒病一场,看了眼夜间外边都是黑的,他赶忙上前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将她扶好。 男人温热的大掌贴按在少女腰上,沉香儿简直要吓坏了,忙下意识想避开男人,可这一躲,反而让男人手捞到的是她的胸,傲人的胸脯被男人手紧紧环住,顿时臊的她立即想死,他怎么可以摸她奶子。 “你…呜呜…三叔……你快放开我呀……”沉香儿脸涨的通红,因为激动胸口不住地剧烈起伏,开口推搡和哭泣的声音直接变成了娇喘般。 “你别动,别乱动……湿地上躺久了不好,我先抱你回屋子里。”靠的这么近,陈晏之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有点像致幻迷药,让他觉得自己变得奇怪炙热起来,胸口也咚咚跳个不停。 沉香儿在昏暗的油灯下近距离看着那张沉稳内敛的脸此刻满是关心模样,也不免有些动容停止挣扎,可手依旧怯怯的捂着奶子,话音轻颤道:“你……你还是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再抱……”若被人知道她被男人碰过她身子,怕不是明日就得拉她浸猪笼了。 “你衣服湿透了穿不了,我直接抱你回房间给你拿干净的,放心。天黑夜晚不会有人知道。”说罢,男人不顾她的惊呼,直接打横一把抱起她,便大步流星直接那样抱她回屋子里。 进了屋子陈晏之把她放回木床上,屋内灯光大亮,照亮着赤裸的沉香儿更是无地自容,好在男人利落放下她,还顺手扯开棉被给她盖在身上遮挡住春光,看到床架边搭的一块干净布巾,又拿过递给已经躲进被子里的少女,随即便转过身去,端的完全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的模样。 沉香儿急急忙忙拿起巾子把身上擦干净, 再抱着被子坐起来动了下发现脚踝还是疼的厉害,而男人还没走,只能继续向他求助道“我……我好像腿动不了了,劳烦你……你帮我在箱笼里拿套衣物过来。” 陈晏之也看到一角的箱笼,过去打开里面倒是空荡的很,偌大的樟木箱子里竟只一套衣裳,他也不用担心拿哪套了,直接捡起箱子角落的青色肚兜小衣放在衣服上,然后脸微热的递给床上娇娇怯怯的少女。 见她要穿衣服了也不便继续留着,便出门去,走开之际又道:“天色太晚,我那有药酒先去拿给你擦一下,等明日再帮你叫大夫来看看。” 怕疼 见男人终于走了,沉香儿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今晚他处处虽都在为自己着想,可也太不避讳了,她是他侄媳妇,他怎么能直接那样帮她,问她为何当时不坚定拒绝,她整个全程被他身上危险气息压迫的忘了动弹反抗。 还好他是无奈之举下看了她碰了她,还算守礼,不曾借机轻浮她,可他毕竟是长辈,怎么如此不管不顾行事,她日后还要与他天天相处,真是让她徒增窘迫难堪。 陈晏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军中多年接触都是直来直往的男人。回房摸出了他之前行囊里备的伤药,在军中外伤和跌打损伤的药都是随身常备的,哪怕离开了他还是有这习惯以备不时之需。 拿了药他并没选择既刻过去,想着给她留足时间缓过来换好衣服,忽想起灶上还烧着水,他先去收拾浴房,想着她就那么一套衣服,就帮她把湿衣服晾了起来,晾到一件杏白小衣才发觉自己在做如此不合礼数的事,随手匆匆搭在竿上就赶紧走开去提水洗澡去了。 他冲了凉很快出来,方拿着药去了沉香儿屋子,他敲了敲门,良久里面才应答。 推开门看到小姑娘已经穿上干净衣服,见他来还从床上挪到床边坐着,但估计因为动到了伤腿,脸色发白,见他就细声细气的喊了声三叔。 听晏阳哥说他这侄媳妇买来给云柏冲喜时还十三不到,三年过去,如今她应也就十六七岁,这般娇小柔弱的姑娘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怎么生活过来的 想到她年纪还那么小,今日又是遇流氓受惊吓,又是摔伤疼痛的,说话不经意放温柔了些:“我在军中久了也懂一点跌打损伤,你把裤脚撩起来我帮你看看。” “不……这不行的……”想到要把女孩子私密的脚伸给男人看,沉香儿脱口而出就是想拒绝。 “万一伤到骨头不及时给你诊治可能会变瘸子的。”真要拿捏一人就范,对陈晏之其实轻而易举。 果然沉香儿想到以后可能走路成瘸子的可能,立马吓得身子都僵住了,只犹豫一瞬就老老实实把裤脚撩了上去,然后很是不好意思的伸给他:“那麻烦三叔了。” 裤脚下裸露出少女雪白纤细的腿伸到男人面前,陈晏之蹲下身子握住她的那只受伤小脚,手来回在她细瘦的脚踝骨头处摸弄,不一会就摸到伤处,少女难受的手抓紧床沿,小声哼唧着喊痛,再看一对眼睛也是泪汪汪起来。 “嗯啊……啊呀…嘶…疼……”女孩因为疼,蹙起了秀眉。 “你……你这只是崴到了,我帮正一下骨再用药酒揉开就好了。”陈晏之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 听到三叔就能治,沉香儿放下心来,也不再顾及之前觉得男女有别,立即催促道:“那三叔你帮我正吧,我不怕疼的。” 她话是那么说,可是人还是瑟瑟缩缩,害怕的要紧,陈晏之也直接趁她一个不注意,握住脚踝快速“咔咔”给她掰了一下,沉香儿还来不及惊呼,然后再动就感觉脚也没那么疼了。 “药酒需要用力搓开才有效。”男人继续给她上药揉脚,男子手大力劲,若放她自己来,涂这药酒也没什么用。 他丝毫不嫌弃来回给她推药揉脚,沉香儿满脸羞涩任他摆弄,不敢想象短短一个晚上就和这个三叔这么多次亲密接触。 陈晏之专注的一手握着白净的小脚揉按,一边听到她不住的随着他的力道疼呼吟叫,可少女又想克制压抑着,反而哼唧的让男人听着更是热血翻涌。 陈晏之其实也从没这么亲密触碰过女子,听她时不时吟哦喘息声,他只觉得自己也热的厉害,但好在他还是定力十足,终于揉按好放下她柔嫩的小脚,他只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回房了。 夜间,男人终于回房睡下,想到是回到思念已经家,心神放松了下来。 忽地他又听到了少女的尖叫声,紧接着便看到浑身近乎赤裸的沉香儿只穿着一个青衣小肚兜便向他奔了过来。 陈晏之看着他侄媳妇几乎浑身赤裸的往他床上扑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三叔……三叔,我怕,我好怕呀……还好疼啊……”还不待他呵斥,小姑娘就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眼睛红红的噙着泪水望着他,泪水还打着转,娇滴滴的美人却不顾赤条条的身子往他身上蹭,可怜又勾人的模样把陈晏之看楞了。 “你……你怎么了?”被少女丰满的胸蹭了满怀,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淡淡体香,他不由环紧怀中轻颤的人儿,关心询问道。 “呜呜……我怕黑……还怕疼,我身上好疼啊……”少女柔嫩的小手直接攀在男人脖子,因为委屈还是疼痛话语都是哭腔。 奶子要揪掉了(h) 男人第一反应是想推开她的,却见她手挂在他脖子摇头直哭不肯,他只得摸着她那白嫩的身子细细询问:“哪里疼,叁叔帮你看看?” “呜呜……我怕黑……今晚摔的好疼,我身上好疼啊……”少女柔嫩的小手攀在男人脖子,因为委屈还是疼痛话语都是哭腔。 “哪里疼,叁叔帮你看看?”见她手挂在他脖子不肯下来,只得摸着她那白嫩的身子细细询问。 “这里特别疼。”少女用着一张柔媚的小脸,粉腮艳唇笑盈盈地望着他,手却大胆的抓着他手放到胸前,然后一把拽掉轻薄的肚兜,一堆丰盈嫩乳弹跳而出,饱满圆挺的奶子顿时一览无余,男人吓了一跳,可少女却握着他的手直接覆上她的浑圆大奶子上。 “叁叔,这儿好疼,奶子涨的香儿好疼,你快揉揉。”稚气未脱的少女嗓子里带着魅人的哭腔,又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软了心肠无法拒绝。 陈晏之感受摸到少女的奶子又软又大,还很有弹性,就连少女粉嫩嫩的奶头都翘立耸起来,让他不禁给她按揉起来。 “嗯啊……叁叔把我的奶子揉的好舒服啊……嗯……啊……叁叔快帮我吃一下奶子……” 听罢陈晏之也管不住了身体,邪火直冲,一手继续爱抚她的奶子,一边低头吸吮她的小奶头。 可突然吸着吸着少女却不给他吸了,一边推拒一边道:“叁叔,这不合礼数。” 他却如中邪般只想把她强按在床上,还跨上身骑压在她身上,让她本分反抗动弹不得,手狠狠捏住她双乳上的奶尖尖,恶劣的扯起来威胁道:“还给不给摸?” 少女流泪哭泣求饶:“啊……给~别拽了,奶头子要揪掉了……呜呜……” 见状男人反而更变本加厉,一边用力揪,一边逼问:“你人小小的,奶子为何长的这般大?谁给你天天揉了?” 可怜的沉香儿乱发披散在床被上,摇头哭求答道:“是天生的,没有谁揉,现在只给叁叔揉…呜呜…给叁叔天天揉……” 男人却不肯信:“天生能长这么大奶子,我看来你怕是个天生给人肏玩的骚货,是不是?奶子骚的故意送上门来给我玩!” 少女怕换来男人更狠的逼弄,只得顺着他意,想他满意了就能放过自己,不由哭着点头承认:“我是骚货……我想给叁叔玩……叁叔快玩坏我的骚奶子去……” 沉香儿的淫言浪语却刺激的男人更加发狂手狠狠来回扇打两个奶子,巨乳被打的“啪啪”作响摇晃甩动不已,两个奶尖也不放过,打的通红肿硬,挺立在洁白如雪的肌肤上靡艳极了。 他喉结滚动,俯下身用嘴含住嘬起来,大掌陷入乳肉里抓揉。少女被这般手段玩弄,捂着脸抽泣,可下身却不断涌出花液来,都打湿了男人的腿。 男人壮硕的性器硬挺起来,抵在少女的腰腹,女孩不适的挣扎蹭动,让他的欲望冲上了头顶,他搂紧少女的腰肢,侧翻转过她的身子,然后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抓着自己粗壮鸡巴顶到少女翘臀处拍了拍她,见她扭着臀腰躲避,他狠了狠心,直接挺着鸡巴从后面插进她的小逼里头。 “啊啊啊啊…好大…别……叁叔……别这样,这是不对的……我是你侄媳妇啊……”美人哭吟着高呼,想着被自己的长辈叁叔挺着鸡巴入,又实在受不住这般肏弄刺激,她不停地扭动身子娇颤哭喊。 可男人才不在乎,此时只想狠狠肏死她,管她是什么身份,大晚上挺着大奶翘臀跑来面前又摇又晃,不就是想挨肏吗? 陈晏之挺着鸡巴不停抽送,偌大的龟头使劲顶刺研磨,势要把那逼穴顶烂。 “嗯啊……呃……太深了……叁叔轻点肏……”少女嘴上喊着求着,可嫩屄像饥渴的小嘴,把他鸡巴咬的紧紧的,让他想抽出都困难,但也让他舒爽销魂死了,好在骚妇淫水多,就着滑液他也戳刺的厉害。 男人不停地插穴,还能使劲揉玩肥奶子,女孩被玩的很快酥软了,配合的躺在身下给他玩弄,还学会自己挺着奶子让他用嘴吸,吸上一口她就娇娇颤颤的吟哦,声音媚浪的比花柳街的暗娼还骚浪。 “嗯啊……受不了了……叁叔给我吧!”终于美人受不住操弄仰长了脖子细叫。 “给你什么?”男人问道,身下鸡巴亢奋不停耸动。 “啊哈……呃啊……叁叔给我精水……射给我……”美人被干的腿软身娇,紧紧抓着男人肩头求喊道。 陈晏之看着眼都发了红,身下干的更卖力了,腰肌加速挺送,跟药杵捣药似疯狂捣穴,几百抽后终于有了射意,随即浓精对着幽穴深处激射出来。 完全释放射出的那刻,男人也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还是漆黑的夜,前一刻他床上被他肏弄的美人如鬼魅般消失不见,可身下是实打实的湿热一片,也闻到了熟悉的腥臊味,明白方才只是梦罢了。 他抹了抹额角的汗,缓了良久才起身坐起来,此时内心说不上到底是欲望释放后的快感多还是怅然失落多。 他放下思绪不得不起床卷起弄脏了被子,可还是不明白为何梦中他意淫的对象竟是年幼他那么多的侄媳妇,唯一解释也是昨晚发生的一切太多刺激导致。 他曾少年时也会梦遗,可梦中都是模糊不清的,这是第一次梦到如此清晰的人和事,他已经多年未如此起了情欲,毕竟在军中多年,军营虽也有军妓,可他嫌脏从来不去碰,从没碰过女人,可听得多了就也会自己疏解,后来又学会通过习武发泄慢慢就变得寡欲起来,早已经很久不知情欲是何滋味。 婶子给介绍 因为那个不可说的春梦,陈晏之第二日开始准备避嫌起来,想着她腿应几日也就休养好了,也不主动去说什么给她继续揉按药酒了。且他刚回村的消息传出去了,个个都差点以为他死了听说突然又回来了,那不得好好过来看看再询问一番。 村里人基本没活干的个个都涌来陈家,却苦了沉香儿,脚还不能怎么走动,村里一堆人来串门她不好躺在床上,只得拄了根棍子起来了。 大家拿了凳子在院子里坐着聊天,其中也有两户是家里男人征丁未回的想来问问,凑热闹的、真正关心陈晏之的、打探消息的都有,围了好一圈人, 沉香儿拄着棍子准备去厨房给大家倒碗茶水,陈晏之虽被人群围着却也注意到她这边情况,却又不好太过在意,只做不经意率先起身道:“叔婶,你们坐会,说那么久口渴了吧,我去给你们倒碗茶过来。” 然后过去顺手接过沉香儿手中的茶壶,又转身去拿了几个碗过来,然后一一给大家倒茶递水。 一旁隔壁屋的李春婶见了,这一般家里都是女人做的活,陈晏之一个大男人做这些也不忸怩利落,人虽穿着蓝灰色半旧粗布衣服,但无论站坐肩背都挺直,说话沉稳有力,整个人一看就是与村野汉子大不同了,不由直夸起来:“大之啊,几年不见变得成熟稳重也越发俊朗了,应该还没娶妻吧?” 大之是村里爱叫的小名顺口,小时候喜欢叫他小之,大了之后自然就唤大之,但陈家祖上是都读过书的,所以他们家每个人的名字,晏是辈分,但后面的字都是经过思考有由来的,哪怕陈家渐渐没落,也还是有正经族谱宗族传承的。 陈晏之摇了摇头道:“没有,军中都是打战要紧,哪还顾得上这些。” 一旁人群里的一婶子听了不由有瞅了瞅男人的好相貌笑着直接道:“你也不小了罢,如今也有二十七八了吧,婶子给你介绍一个好不好?” 李春婶听罢还不知道这刘家的打的啥注意,立马接嘴怼道:“你怕不是想介绍你那去年归家还扯着两娃一同回来的女儿给大之吧,那可不行,咱大之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人俊俏干活还是一把手,也可还不到就要给他二婚有娃的女人的地步。” 李春婶她对村里哪家不熟,说话那刘家那媳妇的女儿好吃懒做的很,之前就是图个男的家里不错死活攀上嫁了过去,懒骨头碰上凶汉,动辄打骂凌虐,后面终于闹着和离了,但那婆家也是个会算计的,见她生的是两个女娃娃也不肯养,就一起赶回来了,后面她那女儿想二嫁一直也因为带着娃才不好嫁,如今她想说给陈晏之不就看中他家无长辈,又有良田,男人军中都能回来,干活肯定也厉害,以后还能帮养活两个孩子绝对不成问题。 那婶子被她仿若说中,立马讪讪不说话了。但其他家中有未嫁女儿和亲戚有适年的婶子也不少,又继续讨论起来了,大有明天就要拉来给陈晏之安排给他挑选。毕竟这安溪村,除另一支陈村长家,陈家真算村中佼佼者了,良田和地哪怕卖了不少也比其他村里人家好不少。 陈晏之瞧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忍不住开口阻止道:“感谢各位婶子为我的事操心,如今我刚回家,家中还有好多事需要忙活打算,暂时没空想这些。” 等村中人陆续散去,沉香儿也饿的不行了,晌午都快过去,刚刚人多她也不好去做饭留村里那么多人吃饭,现下都走光了,她才强撑着去做吃食。 陈晏之把板凳收回屋里,看她要去厨房忙活连忙道:“你告诉我米菜在哪?我来做,你进屋休息,弄好了我叫你。” 沉香儿有点诧异看着他,但他却立即转头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略过她去灶台了,她就也乐的轻松拄着棍子真回房了。 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男人还真利落的张罗了一菜一汤,她菜园里种的青菜他倒没炒,拿去打了个青菜汤了,估计是看到放米的桶旁那两鸡蛋了,反而割了一把韭菜炒了鸡蛋,还挺香的。 等她再看到男人去盛好一碗白米饭递给她,她顾不得脚疼站起来踮着脚就立马去厨房锅里打开看了一眼,发现他真煮了满满一锅的大白米饭,那可差不多是她一周的口粮啊,还有她那油罐子里的油,他也是已被挖去了一大半,难怪香的呢,她不由心疼的直上火。 陈晏之毫无所觉,见她不知跑去厨房干嘛,便问她:“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 沉香儿本是火上心头,却又想他是不是在外苦了多年,难得回来想吃顿好的,斟酌再叁才轻声道:“叁,叁叔,咱家情况你刚回来可能不是很了解,家里的田地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如今刚初春才刚撒谷种,上次秋收人收租的粮食没多少了,我们还得省吃俭用吃到夏季呢。” 陈晏之还是不明所以,只问:“家里那不是还有一大包粮吗?” 沉香儿不解,他曾经不也是村里长大的吗?出去当了几年兵就不知道粮食珍贵了,村里现在谁家还跟他似的吃的起白米饭,她做不了什么农活,也没点子收入,什么都是靠粮去卖去换的,全吃完怎么生活,她便直接冷脸道:“叁叔,你若吃不饱那加栗米加些豆也行啊,再不济那还有婶给我的南瓜红薯,你这一锅锅白米吃下去,按这吃法咱们家哪里吃的起。” 陈晏之这才想起他这一路回来所见所闻,战乱是停了没了,可战乱导致连年增加赋税的后果还在,他在军中虽久,但军中缺什么也不会缺军粮,自然不知道其实这白米饭对于村里人吃的有多奢侈。 另做打算 那天陈晏之异常尴尬的把米饭给吃完,又认真对沉香儿保证道让她别担心以后吃不上饭的问题,他既然回来就会担起这个家,自然也会努力养活她的。 沉香儿听完脸反而羞愧红了,她只是因为陈家没人在了,她又不想回沉家才留在这做寡妇的,如果以后叔侄寡媳这样继续生活,还不明不白靠个死去相公的叔叔来养,她哪里还待的下去,看来她得想办法自己赚钱然后想办法以后去单独立个女户了。 陈晏之第二日就接手了沉香儿开荒地的活,去把她开了一部分的地叁两下就开完了,又晾晒了几日松土后才问她想在那种点什么? 沉香儿早就想好了,那边的地种别的也不适合,种菜太远又怕被偷,只能种点玉米高粱类的,她之前跟李春婶换过一些玉米种存着,现在她腿脚也好了,就跟着陈晏之一起去地里种上。 本来沉香儿想她一人去种就可以了,可上次差点被拉去林子里被侵犯的事真的是怕了,两人到了地里,陈晏之整地挖穴,她撒种,陈晏之再覆土,两人一起配合迅速,不用半日就种好了。 因为家里田地租期未到也没收回,两人也没其他活可忙活的,便一前一后两人隔了十几步距离避嫌一起下山。 路上村里遇到人,有不少跟陈晏之打着招呼,又有上前围住跟他攀谈的,沉香儿落后几步渐渐走到了前面,然后才听到一旁边妇人闲话说道:“我听说村长正张罗着给大之说个媳妇,还让他自己媳妇到处打听村里有合适的人介绍一二……” 想到叁叔都有成家的打算了,沉香儿更想赶紧找点活计做,只有赚到钱才能有她安身立命之处,她率先回到家,然后放下篮子就进了自己那屋,把偷偷存的那点铜板都倒出来,数了数发现攒了那么久钱反而越来越少,只剩一百多文,不由有点泄气。 她擅长做那漂亮的绢花,这是她很小的时候见村里阿婆做过一次她便学会了,而且她还可以做的更美更逼真。今日想到赚钱法子她便是打算上街一次性多买点绢布回来做,然后拿到镇上铺子去卖,曾经那店铺老板也夸过她做绢花的手艺,问她愿不愿意长期做。 以前她是在沉家,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有自己屋子,还得跑去隔壁李翠花家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做上一朵,一旦她大伯母发现她的手艺,怕是守不住的她便不敢轻易做。而来到陈家她之前也不是没这念头,可她是个寡妇身份,哪能轻易一个人出门还去镇上,出不去门陈家村也没信的过认识的人能托送帮她拿去镇上卖。 她又是绝对轻易信不过别人的,一旦别人都知道她会这手艺,要么会有很多人来找她学,要么她就算赚了钱估计也会护不住,现在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所以她最头疼的是现在想拿去买绢布的钱,好看卖的上价的绢花却少不了昂贵的真丝、绫绢料子来做,那布料一小块也不便宜。叁叔回来了,她最近就想借着给他买家用和做被子布料的机会去镇上一趟,错过这次不知道还得等多久,她没时间攒钱了。 突然看到银袋子旁单独的放着那块五两银子,是叁叔给她家用的,沉香儿不由动起了心思。 趁着陈晏之还没回家,沉香儿起身去了隔壁李春婶家,特意问了她过几日上街的时间,然后她也说明来意和借口,说叁叔回来了,家里多个人缺好些东西,想去镇上一趟一起采买,便想和李春婶一起去。 李春婶向来挺喜欢沉香儿的,安安静静做事又利落能干,而且两家离得近,若不是想着她一个小姑娘还是个新寡身份,她必定要经常串门来往的,而且她也没那么多忌讳,什么与寡妇来往晦气啥,听了她难得要跟着她一起去镇上赶集,直笑着答应没问题。 另一头,陈晏之中途被同村一起长大的杨文武拉着好一顿叙话,又被拉进屋里说喝了碗茶,进院便看到地上趴着一滚地玩耍叁四岁男娃娃,见到他们二人,男娃娃利落地爬起来,朝着杨文武欢乐的扑过去喊“爹爹~” 见陈晏之有点吃惊,杨文武笑道:“这是我家老二虎子,他上面还有个丫头叫大妞,不巧今日跟我媳妇回她娘家走亲去了。” 陈晏之点点头,心里想了想也是,村里大多十七八岁娶亲的都有,他曾经是因为家中负担嫂子侄子才迟迟没曾考虑成亲,按理来说若他未去战场,估计现在也早成亲有孩子了,只是他去走了一遭回来反而过得忘了时间了。 从杨文武家出来他便回了家,发现没看到那侄媳妇,明明她早在前面回来的,不由又想起第一次她山上遇险的事,很是担心着急出门去寻,刚好碰上从隔壁院里出来的沉香儿。 两人路上面面相觑,沉香儿难得看他露出着急忙慌的样子,先开口好奇道:“出什么事了吗” 陈晏之提起的心此刻放下,努力缓了缓面色才道:“无事,只想着好像锄头在地里忘了拿了” “我怎么记得你拿了啊,莫不是路上停下聊天忘了……那赶紧回去找吧,不然被谁家捡走了又得花钱买新的了……”沉香儿听说家里唯一的锄头落了,此时比男人刚刚还着急要准备去找。 陈晏之见她如此着急一把锄头,有些后悔扯谎了,上前赶紧拦住她道:“应该是……是我记岔了,我是拿了,放院里了。” 沉香儿这才放下心往回走,盖她白担心一场,不由小声絮叨:“这么点小事也能记错……” 想法子赚钱 沉香儿同陈晏之说了后日上街采买东西的借口,本以为他不会有啥意见,却不曾想他竟然说一起去。 沉香儿有点忐忑又无奈,只能想那日街上找个什么借口与他分开买布。 转眼到了初八,也是镇上赶集日,李春婶一早就叫她了,说一起去村口搭牛车进城。 沉香儿没什么可拿了,拿好了钱便同陈晏之一起出门了,待李春婶看到陈晏之一同去,连忙笑道:“大之也去也好,那就有人帮拿东西了。” 陈晏之笑了笑,然后看着沉香儿同李春婶上了牛车,后边都是村里妇人多,他便爬去了牛车前头坐。 镇上离安溪村倒不算远,七八里路,所以一个时辰不到就了,大家下了车,李春婶是攒了一篮子鸡蛋来卖的,所以她寻到人多的地方摆好篮子就不同沉香儿去了。 沉香儿便只能和陈晏之去买东西了,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男子高大俊朗,女子娇小可人跟着,李春婶不由有种小夫妻两真般配的错觉。 沉香儿在街上一路看一路走,她是寻的借口,但家里有些东西也是要买的,看到卖盐的铺子就进去称了几斤盐,看到猪肉铺又割了一块大肥肉准备回去炼油,陈晏之一一跟在身后,没多问还真只给她提东西。 陆续买完家用,沉香儿看到不远处的布店,她停下脚转头对陈晏之说:“叁叔,你那棉被太薄了,需要重新做一床,我去买点布料,里面都是妇人女子多,你不如就在外边等我吧,我很快出来的。” 陈晏之看了看铺子的确都是女子多,又想起自己要去办的事,他还得去拿信,就点了点头:“我也有点事要办,你买好了便在店里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沉香儿见他离开,松了口气,这才进了铺子,看了好一圈,因为这店主要客人还是平民百姓多,架上摆的也是粗布棉布甚至麻料多,唯有几块好点的布也是悬在高处挂着,但都不是沉香儿想要的料子。 她不由进去里头去问掌柜:“你这有丝绸料子卖吗?” 掌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模样打扮都不像买的起的样子,但也开门做生意的不会得罪人,还是笑脸相迎答道:“有的,不过最普通的素丝也要五百钱一匹,看你想要哪种?” 说罢,掌柜也不曾看人低,从柜子一一抽出好几匹光滑料子展示给沉香儿看。 沉香儿知道了价格,心里咂了咂舌:绢布果然不便宜,但也下定决心绢花还是要做来卖的,就细细看起了料子,她没直接上手摸,只用心看,看到几匹不同颜色的布料她脑海里渐渐也有了要做的绢花花样。 又问了问价格,心里大概估算了下能做的量还有颜色她找山里花草汁也能染,她最终还是只指着那匹叫价一千钱的素色锦缎道:“我要一丈这个,再给我棉布扯一丈,还要六斤棉花,这些一起麻烦帮我包好。” 掌柜听到这姑娘竟然还真买了,还买不少,高兴的快速算了算价钱后方道:“这锦缎和棉布各裁一丈是一千叁百五十钱,棉花六斤是一千二百钱,合计是两千五百五十钱,我给你把零头抹掉,你给两千五百钱就好了。” 那就是二两多银子,想到五两一下子就去了一半了,沉香儿虽然觉得肉疼,可还是表面淡然的把那五两银子递过去,掌柜称了称没错后方又按沉香儿要求找了碎银子和铜钱,那边伙计也给沉香儿快速包好了。 沉香儿看那棉花虽然不重,但装起来还是满满一大包,再加上布匹她一个人真不好拿,而且叁叔也还没回来,她正好可以去头面铺问问绢花的事,便跟掌柜商量着说先放一下他店里,她去买点东西再回来拿。 两间铺子离的不远,这一处全是布庄银楼,所以没走几步就到了,她来过几次认识这头面铺的掌柜娘子章娘子。 章娘子已经很久没见过沉香儿,终于看到她来,忙兴奋的把她拉到一边问道:“你去哪了?已经好久没见你来了,你今日可是做了荷包绢花来卖?”以往她偶尔做几朵绢花她收了,每次都能迅速被客人看到卖走,期间还有互相间认识的姑娘也会专门来问还有没有卖,她都遗憾没得卖。 她知道沉香儿家有个厉害的伯母,她又不想家里人知道,只能偶尔偷着做来卖,但做这玩意都是精细活,她没有时间和条件全心全意做来长期卖,她还曾想过拉她来店里做活呢,可沉香儿需要日日在沉家干活,她伯母哪会愿意白少一个劳动力。 沉香儿见她如此热切,就知道自己的手艺做出来受欢迎的,便放心下来没有白买那些布,笑着道:“我今日没有做好的绢花拿来,但我也是为这事来的,我想日后长期做不同样式的绢花来卖,章娘子你这边都能收下吗?” 听她这么说,章娘子眼睛亮了亮,那就是她愿意长期做了,又想了想她做的品质和样式倒不愁卖不出,思考了一番才问道:“那你能做的了多少?样式的话你要先做几款我看看受不受欢迎再多做。” 沉香儿想着她的挣钱目标最终开口道:“这活精细的很,其实我也一天做不了几朵,但我现在可就想着它能挣钱养活自己,所以收的价格能否再商量一下,因为我后面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了,至于样式我也先做几款给你摆店里看看。” 章娘子听她说起价格便直说道:“这价格嘛,我是可以给你重新算,但也先跟你说明白了,绢花买的人一般也不是普通人,咱们都是看人卖的,若没我这铺子客源,你这绢花估计也卖不上价,我便按五十文一朵收你的可行?” 沉香儿想了想章娘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这绢花虽美,可普通人谁也舍不得花那么钱买这戴,村里人更是扯根好的布条做头绳就够了,章娘子能卖的出价是她铺子的本事。她又算了下买布匹的钱,一两银子十尺布,一尺布若不浪费她可以做出六七朵,那她那些布至少能做六十七朵,到时就能卖叁两多银子,这样一算也能赚二两多银子了。 给她裁衣服 沉香儿跟章娘子商量妥当就立即回了买布的铺子,果然叁叔也已回来,正在店门口等着她,她便和他一起进店里拿东西,陈晏之看了看手里的棉花,还有沉香儿手里的那匹大棉布,皱了皱眉。 沉香儿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那做绢花的好料子她特意让掌柜给她包在棉布里面,就是为了不给人看到,她倒也没想要一直瞒着叁叔偷偷在家做,只是她暂时先不会说布料是她买的,她只说帮头面店代做的,等赚到了钱再填补给他。 准备走之际听陈晏之开口问道:“你没给自己裁几块布做衣服吗?” 沉香儿摇了摇头道:“我衣服还有,暂时不用做。” 陈晏之想到她箱笼里明明就那两身,转头对掌柜道:“有没有女子的成衣?你按她那身形的帮忙拿几套。” 沉香儿听到他要给她买衣服,先是吃惊,然后立马过去阻拦道:“不……不用,我衣服真的够穿了,而且咱哪有那么多钱买?别浪费钱了。”她可是刚把他那五两用了一半了,虽说他是为了给她买,她却不想这么快在此时就要跟他说明她偷用了他的银子的事。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刚刚也托朋友帮我找了点事做,日后也会定期有银钱拿的,你就按你的喜好去挑几套吧。”说罢,陈晏之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柜台。 尽管她不知道叁叔从哪来那么多钱,她之前接那钱也是准备用在家用上,可没想占他便宜,如今她哪能再花他的钱,她还是摇头拒绝:“叁叔,你的钱你还要留着生活,日后你娶媳妇也是要用,我真的不用买,你收起来。”他可能随时马上也要成亲了,过后进门的叁婶若知道做叔的给侄媳妇没衣服也不太好。 陈晏之他仍坚持道:“你嫁进了陈家,就是陈家的人,我又怎么会让陈家的人连衣服都裁不起,快选吧。” 看男人沉着脸,又说一不二的性格,沉香儿知道继续推迟他怕是要生气了,便商量道:“买成衣还是太贵了,我自己就会做衣裳,也能做的更合身一些,不如就只裁布吧,回去我自己做。” 陈晏之这次点点头没意见,但又道:“那你多选点布,连天热了的夏衫也一起做了吧。” 沉香儿应下便跟着掌柜的去挑布,既然接受了他的好意也就踏实的选起了布料,因为陈家没太多农活可做,她也不用特意选去下地穿的太沉闷深色布料,又想着夏季也没几个月了,就选了几款素色带点碎花的料子,她毕竟也算是个小姑娘,怎么会不爱穿的漂亮呢。 选完了她才想到她现在是个寡妇,是不是得穿的老沉一些,她略有些不安地拿着料子问他:“我选这个可以吗?” 陈晏之看了看他手中的料子,只觉得怎么都那么素,但想了想她的这好颜色就是再素穿起来也只会好看的,就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 沉香儿面露喜色地把布递给老板去打包,打眼又看到旁边的深青布,脑中浮现做成衣服男人穿上的样子,想着刚刚还不知怎么报答他,那就帮他做他衣裳吧,她说想买那块布,男人没有意见,她便拿起那布与她的刚选的放到一处。 陈晏之终于听她说选好了,准备去结账,但看了看她其实就给自己选了两匹,喊过一旁小嗣把墙上高处挂的那桃红色、芙蓉色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的衣裳颜色都装了。 走过架子处看到一块光滑细腻又柔软的布料时,想起他那晚帮晾晒的小衣,一看就是穿了很久洗到发白发旧了,不由脸微红低声的又跟掌柜交代了几句,掌柜听罢笑着直点头,然后刚刚他说过的料子几种色的都包了一份。 沉香儿以为是叁叔还要选料子做衣服,便耐心的等,他转了一圈还真又买了一大堆,但掌柜已经包好了,而且是他的钱她也不好说什么,等结完账便只能肉疼地跟着他拿着大包小包一块回村里。 来时就提前说好了,早上一起赶集的人便都在镇子入口处一起等大刘哥搭他的牛车回去。 李春婶的鸡蛋也早卖完了也到了,已早早等在那,其他村里人看到他们这一趟买了那么多东西,不由直夸感慨:“大之回来了就是不一样,跟娶亲似的置办了那么多东西啊。” 陈晏之只温和地笑了笑道:“没办法,我刚回来,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买的这都是生活必需品。”